星河遥遥乐

酒喝多了,就会成为诗人。

【《最佳损友》系列7】那就让故事继续

修修改改

写了推翻,推翻了重写

无数次觉得要不就算了


可是狗尾续貂也好

越写越糟也好

我还是想完整地结束这个故事


昱剑提及。


【一】

 

梁朋杰是被早餐的香气唤醒的。        

 

正在厨房忙活的郑云龙一转头,就看到了肉体清醒但神思不知道去哪个宇宙空间遨游的、仿佛“行尸走肉”一般的梁朋杰,以及他充满野生朝气的造型。

也许是睡得不安稳的缘故,也可能是每一根头发丝都有自己的想法,总之梁朋杰的头发朝着不同的方向支棱着,像一堆野蛮生长的杂草。再加上未清醒的双眼,仿佛蒙着一层灰色的阴翳,此时此刻的梁朋杰直接扔进丧尸片场估计也毫不违和。

 

被吓了一跳的郑云龙转回头去,一眼都不愿再看,并不客气地说,“虽然来者是客,但如果你真敢把自己当客人的话,我会让你清晰地了解我的掌纹。赶紧去洗漱! ”

 

 

郑云龙虽然看着像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浪子,但实际上还是那个宜室宜家外冷内热的山东汉子。

旅日多年,做山东大饼依旧熟练得如同你家楼下左拐那家走鬼摊的老板。

当年黄子吃过后就被来自祖国的味道感动得热泪盈眶,并真诚建议郑云龙别做音乐了,去做厨子吧,并由此换来郑云龙一顿“加餐”训练。

 

这么多年过去了,郑云龙的厨艺只有更进一层的精湛,远在异国他乡的一顿中式早餐,被他施展得温软妥帖。

 

梁朋杰就恨不得把脸埋进粥碗里面,“龙哥,真的,你考虑一下黄子当初的建议吧。你开店一定赚翻了。”

 

郑云龙单手撑着脸,看着面前埋头干饭的小孩,幽幽开口,“你来日本快半个月了......”

 

话没说完,正在积极干饭的小孩似乎是顿了一下,然后才又继续干饭,“再玩一段时间嘛,反正我国内暂时没有工作。”

 

郑云龙抹了一把脸,叹气,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,去帮我看一下练习生。”

 

梁朋杰戳着碗里的皮蛋,抬头笑容寡淡,“我哪里能行啊。算了吧。”

 

“算啥算啊?你是我教出来的,我能不知道你能不能带练习生?”郑云龙边瞪他,边给他碗里添粥。    

 

梁朋杰垂着头不说话了,热气腾腾的粥被他搅得乱七八糟。

 

看起来总是笑眯眯好说话的梁朋杰,其实是1975里面最犟的。

 

不同的是,年纪小的梁朋杰总是笑眯眯地四两拨千斤,说着让人妥帖的话坚持自己的想法。而如今,被现实的残酷肢解重组的梁朋杰,只会竖起周身的防备,沉默着如巨石下沉深海。

 

郑云龙真真切切地叹息着,“那你来这里这么久了,也该去见一下小老太太吧。”

 

梁朋杰抬起眼眸刚想开口拒绝,就被郑云龙打断,“别着急拒绝。”

 

郑云龙看着眼前萎靡的小孩,有些于心不忍,但也只能实话实说,

 

“小老太太估计....没剩多少日子了。”

 

【二】

 

张超疲惫地摊进自己专属的演员椅,手臂搭在眼睛上,遮住他无法言说的情绪。

 

是的,张超妥协了、屈服了,他败于无法脱节的现实、败于缠绕于他名字上的期望和赌注、败于层层名利的桎梏提线。

 

#张超首次触电张导新作#空降热搜,粉丝的狂欢和得意、资本的控场加注、团队的各方打点,让“张超”这个名字脱离了自我的本体,成为了悬浮在名利金字塔上的一具空壳。

 

 

片场人来人往,灯光师正在给灯管散热、摄像调整轨道和机位、场务正在修整破损的道具,而导演正在和编剧紧锁着眉头讨论着剧本。

 

片场乱哄哄的声音中,夹杂着一些工作人员不满的嘟囔声。

“烦死了,一场这么简单的戏能拍一上午!幸好我想着爱豆不靠谱,多准备了一些道具。”

“唉....每年那么多科班出身的,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,就被这些连台词都说不明白的......”

“这能一样吗?人家来镀金的,更何况,人家后面的金主愿意捧啊。”

“我就不明白了,这么多能演的不捧,非要选个水货来给大家添堵。”

“谁知道呢,也许,背后有什么....你懂的交易呢。”

“嘘...小点声,人家当红呢,被听到了小心找你麻烦。”

“......不说了不说了,赶紧干活,不然都不知道几点收工。”

 

指甲深深地掐进手掌的纹路,张超咬咬牙调整呼吸,但心里面依旧堵得慌,情绪像黑白电影里翻涌的海浪,一击一击拍打着他理智的基石,蚕食他伪装出来的铜墙铁壁。

然而理智的抵抗是徒劳无用的。

张超猛地掀开毯子站起来,拿起羽绒服就往外走,差点撞倒了迎面而来的经纪人。

“超.....”经纪人知道自家艺人心情不好,但现在不是他离开的时候。

张超忍着不耐烦,不着痕迹地甩开了经纪人拉住他的手,“我出去吹吹风。”

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片场。

经纪人无法,只得留下来处理一上午的烂摊子,“不好意思,超第一次进组,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多多担待。”

然后示意两个助理把咖啡分给剧组的每个工作人员,“这些是张超特意嘱咐我们准备的热咖啡。今天天气这么冷,大家也累了,张超叫了餐车,今天给大家加餐!”

 

“谢谢超哥~”工作人员欢呼声此起彼伏,夹杂着心照不宣的所以然。

 

但这些张超是听不到了,此时的他正躲在两个不同片场的布景墙角落里,冷着脸点燃打火机,将坏情绪发泄似地燃烧出一片晦涩不明的弥漫烟雾。

 

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,也特别冷。

南北交界的地方西伯利亚寒流和绵延的山脉短剑交接,灰蒙蒙的又冷又暗,让张超觉得这个冬天特别漫长。

 

张超的鼻尖被冻得通红,在苍白的肤色上显得楚楚可怜,可搭配着角色落拓的妆容,就显得有些违和滑稽,像个被抛弃的小丑,颓唐倚在一片阴影里。

 

忽然,由远及近响起一阵脚步声,张超警惕地睁开眼。

“Hi~ o(* ̄▽ ̄*)ブ”蔡程昱原先被墙角的人吓了一跳,待看清是认识的人后便热情地打招呼,“我说呢,怎么会有烟味,原来是你啊。”

 

张超看着在大冬天像个傻子一样揣着一罐冰可乐的蔡程昱,原本警惕着的心就松懈了,象征性地朝他点点头,又继续垂头抽烟。

 

蔡程昱仿佛没发现张超的冷淡,自顾自地走到墙角蹲下,独自开朗地打开冰可乐畅饮一口,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嗝气,“对了,恭喜你,拿下了张导的项目。这个项目当初大家都争崩头,还是你们云音厉害。”

 
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
蔡程昱想着活跃气氛的话语在张超听来是夹枪带棒的阴阳怪气,仿佛在说,哎呀你张超有个好公司,帮你这个连走位都走不清楚的货色撕到人人望其项背的大资源。

 

昨晚一场的小雪还未融化殆尽,混在片场脏兮兮的土路里,看着就让人心烦。烟灰火星子飘飘荡荡地落在泥泞不清的污浊上,那星星点点的烟火之光,被迅速淹没在泥泞之中。

 

张超内心翻滚着几千句出类拔萃的国粹就想问候蔡程昱,可那些国粹翻涌到舌尖却像被放了气一般,只让人觉得寡淡无力。张超蹙着眉,最终只是不耐烦地说,“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。”

 

蔡程昱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,但看张超冷若冰霜阴阴沉沉的模样,也不好再解释,只好用自己举例宽慰他,“哎呀,你是不知道,要是我真的上了张导的项目,不得被折磨死。我现在在芒果这个项目导演完全不把我美声小王子放在眼里,要求严格得仿佛艺考培训现场,我还得天天挨骂装孙子。”

 

“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拍戏呢?”张超觑了他一眼,把烟头一扔,然后狠狠地踩进雪泥地里,“像我们这样的人,原本就是做音乐的。可是现在音乐高不成低不就,还得做个不三不四的“演员”。”

 

 

“那不是没办法嘛,”蔡程昱又畅饮一口冰可乐,十分看得开地说,“形势比人强,不要钻牛角尖。你就把它当成刷怪之旅,刷够一次怪掉落一次OST,刷三次怪掉落一次舞台表演,刷过boss奖励一场音乐会.....这样一想是不是充满干劲?”

 

张超苦笑,他不是蔡程昱这样的乐观派,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往牛角尖里钻。

因为他搞不明白,为什么要让演员朋友去跨界唱歌跳舞,让歌手告别舞台去演戏,为什么不能让每个人都呆在自己合适的位置上,做自己擅长的事情?

张超想不明白,也懒得想了,他又抽出一支烟点燃。

 

 

【三】

 

梁朋杰踌躇着在一座宅子前迟疑。

这已经是梁朋杰第二次出现在同一座宅子前。对上一次是三天前,郑云龙告知他小老太太的消息。

三天前,梁朋杰也是如现在这般,站在小老太太家门前,敲门的手始终挣扎着,没有勇气敲下去。那天他像是风中摇晃的脆弱的小树,被内心的风浪席卷得东倒西歪,然而脚下仿佛生根一般,始终没有勇气往前跨一步,最后听到宅子有动静,赶紧放下礼物像个做贼心虚的猫一样仓皇逃走。

 

今天,梁朋杰戴着耳机一个人在瞎逛,不知不觉地又走到小老太太家的门前。

当年,小老太太对他的偏爱,在一众中日韩练习生中尤为瞩目,小老太太甚至还想让他直接留在日本的公司出道。

但当年的小梁涉世未深,对前途充满乐观又灿烂的想法,他不知道未来是如此的不可预测,也不懂命运喜欢盛装出席然后再一点一点摧毁那些美好的光景。

他充满信心地选择要和1975一起,站上华语音乐的殿堂。

 

日月两盏灯,大梦一场醉。

梁朋杰当初以为会有的一切,以为会实现的一切,都被现实消耗殆尽。

甚至连当初所热爱的梦想、所珍视的音乐,都成了他不敢触碰解开的一团乱麻。

想想当初拒绝小老太太提议时候的志得意满,如今穿过现实的洪流仿佛一记耳光打得他体无完肤,让他像一个羞耻的笑话。

 

所以他又有何脸面去见小老太太。

 

就在梁朋杰愣神的瞬间,宅子的古铜木门“刷”地一下被打开。

梁朋杰条件反射般转身就想逃跑,然后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喝止,“小杰酱!哈哈哈哈哈被我抓住啦!!”

 

梁朋杰转过头,看见当年风风火火、妆容精致的小老太太,如今简朴素雅、身形佝偻地坐在轮椅上。

不变的是,小老太太看向他时,眉目里依旧闪烁着慈爱的水光。

 

梁朋杰张嘴想叫一声“老师”,可音节到唇边却变成了一声呜咽。

 

【四】

 

小老太太的宅子外观看起来古朴,里面却像一个现代化的小型艺术博物馆。

客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外墙上,挂满了小老太太从业以来的照片。梁朋杰看到了其中一幅是1975离开日本前和小老太太的留念合影,而旁边是梁朋杰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拍的独唱表演照片。

 

“时光啊,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游逝远去”,小老太太被护工搀扶着安坐在藤编摇椅上,笑着问梁朋杰,“如今小杰酱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触了呢?”

 

梁朋杰苦笑着点点头,“流光易逝,物是人非。”

 

“小杰酱也长大了,”小老太太示意梁朋杰过来,摸摸他的发顶,梁朋杰的瘦削萎靡身影映在老太太的眼里,让她愈发心疼,“小杰酱,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。”

 

梁朋杰红着眼眶点点头,又摇摇头,鼻音浓重地似笑似哭地说,“是我活该。”

 

小老太太狠狠地揉搓小梁的头,故作凶狠地教育道,“太矫情了!!不许说这种话!振作起来!”

 

别看小老太太现在病弱,但闹起来真的气都不带喘的。仿佛梁朋杰刚才见到的虚弱得坐轮椅的小老太太不是同一个人。

闹够了,小老太太拍拍梁朋杰的肩膀,“好了,现在跟我讲讲你这几年是怎么个活该法的。”

 

梁朋杰委委屈屈地坐好,从回国的选秀讲起,讲1975的成长与收获、讲越来越多和音乐无关的工作、讲不被重视的音乐之路、讲和张超闹翻的心路历程、讲一意孤行的解约单飞、讲很多人为他收拾烂摊子的愧疚,讲他是如何一步一步从高处滑落、讲他被理想与现实交错扼住的咽喉、讲对镜自怜时候的愤懑、讲迷雾重重的未来.......

 

小老太太给他添热茶。梁朋杰捧着热茶吸了吸鼻子,笑了笑,“所以,其实我是真的挺后悔的。毁了1975登顶的机会,连累了他们仨,还有其他的朋友。”

 

“老师,我真的...太冲动、太自以为是,太自私了。”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,掉在浅红的茶杯里,小小的茶水面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泪水,震开紊乱的涟漪,“后来我才想明白,被保护得很好的人,其实是我。”

 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小老太太抚着小梁的发顶,“你的朋友们也是希望你能放下,看开,轻松愉快地过日子。”

 

“我现在,就是想尽快把欠云音的违约金还了。”梁朋杰摩挲着茶杯,轻声说,“还完之后,我就退圈。”

 

“退圈就会快乐吗?小杰酱。”

“避开音乐这件事情,会让你更自在吗?”

小老太太轻柔的声音里,透着一丝严厉,“逃避只能是一时的,如果要逃避一辈子,你觉得自己可以回避本质的问题一辈子吗?”

“午夜梦回的时候,打开电视开到别人舞台的时候,就不会再痛苦了吗?”

 

“可是,老师,我真的很难受。”梁朋杰抬起眼眸,泪水随着情绪倾泻,“我站在舞台中央,我看不清台下的观众,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坐在那里,是真的有在听我唱歌吗?我怀疑我自己,是不是其实我并不配成为歌手。”

 

“我好像被诅咒了。我尝试着歌唱,可总像是被什么堵住喉咙,我张开嘴却唱不出一个音节。我心里空荡荡的,只有恐慌在蔓延。我拿着麦克风的手控制不住的抖。好像,音乐,这件事情,从某个时刻开始,变成了长满荆棘的、只能刺痛我的晦涩存在。”

 

“老师,我真的唱不了歌了。”

 

小老太太怜爱又心疼地看着眼前快要蜷缩成一团痛哭着的小孩,只能安慰着抚摸他颤抖着的脊梁,“哭也是没关系的,先好好哭出来吧。”

 

 

【五】

 

片场角落里,张超又扔下一个烟头,踩了一脚准备离开。蔡程昱突然蹦起来拦住他,吓了张超一跳。

“干什么?”张超蹙着眉头、语气不耐地低声吼蔡程昱。

蔡程昱有些手足无措,支支吾吾的样子看得张超心烦,索性不理继续往前走。

“唉唉唉,你别走啊,”蔡程昱扯住张超,“那个...那个...那个...”

“那个什么啊?你有屁快放!”张超直接就暴躁了。

“你别那么暴躁嘛,”蔡程昱扯住张超,“听说方书剑在不远的另一个影棚,要不...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
张超都要气笑了,业内谁不知道他现在和方书剑关系紧张,这货竟然还要让他去看方书剑。

 

“蔡程昱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?”张超甩开他,“你想干嘛,照直说。”

   

 

“嘿嘿,”蔡程昱憨厚一笑,“我想去看看方方,但我自己一个人去好像不太好。”

“有什么不好?”张超眯着眼打量蔡程昱突然而至的可疑“娇羞”,“你好不好的关我屁事,不去!”

“唉?等等等等!”蔡程昱急忙拦着作势要走的张超,“坊间虽然传闻你和方方势同水火,但我知道,方方心里其实是很在意你们的。”

方书剑从歌手“跨界”演员,虽然演的是男二,但参演的剧组项目也是平台大制作,方方面对的压力不比张超的少。但方方不是个喜欢吐露心事的性子,蔡程昱只能隔着人来人往看他独自消化。

 

可方方和张超的情分不一样。

是竞争的对手,但也是从年少岁月里一起哭过笑过、一起挥汗如雨一起描绘过梦想舞台的人啊。

岁月履新,闪耀的、昂贵的礼服终究是替代了泛黄的编织着少年最纯粹底色的旧衬衫,

但衣不如新、人不如旧,他们彼此都是各自人生中,最重要的羁绊。

也许,让张超一起过去看看,他俩应该能互相倾诉郁闷心事......吧?

 

【六】

等到过两天,张超在方书剑剧组影棚外看到由五辆应援车组成的,涵盖前菜主食硬菜甜品五花八门水酒,堪比五星级酒店自助的应援车队,人直接被震惊住了。

 

“……你……你有求于方书剑?”张超看着超豪华应援车队发出疑问。

蔡程昱紧张地摇摇头,然后好像想起什么又点点头。

 

张超心想,哪怕求人办事,这也太夸张也太高调了吧?蔡程昱所求之事一定让方书剑很难办吧。

 

被吓到的不仅只有张超,还有方书剑本人以及剧组人员。

方书剑皮笑肉不笑地招呼剧组工作人员去用餐后,面无表情地走到他俩边上,颇有些咬牙切齿,“……太破费了,真的谢谢你们。”

 

张超刚想说不关自己事,就被蔡程昱一手肘戳中胸口,差点让他口吐鲜血当场去世。

“哈哈哈哈哈,我是和张超听说你这部戏......这部戏.....挺重要的。”蔡程昱尬笑“解释”,“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,好好吃饭,才能好好工作。”

方书剑挑眉,看了一眼一脸痛苦的张超,又看着蔡程昱尬笑但清澈的眼眸,了然又无奈,“....好的,谢谢。”

 

又贵又好的美食果然是最“行之有效”的舒缓剂,方书剑剧组的导演大手一挥,表示等个光影再拍,大家先去休息。

张超一身落拓花衬衫造型和一身清贵古装的方书剑蹲在避风处,看着蔡程昱拎了一壶看着很贵的玩意去找导演“唠嗑”去了。

 

“厉害啊,方方,招了一个这么有“名气”还这么尽职尽责的经纪人。”张超调侃道。

“你与其有空在这里调侃我,不如想想怎么帮我问问今天这个花了蔡程昱多少钱。”方方眉头紧锁,继而叹了口气,“还有导演那个。”

“哟~有人愿意对你好你还不领情。”张超抽出一根烟,然后满身找打火机,“下次你再给他搞一个餐车应援不就好了嘛。”

 

“你在背后默默为梁朋杰付出那么多,他承你情了吗?”方书剑从他古装衣兜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,“啪嚓”一声点燃了张超的烟,还有他僵住的扭曲神色。

方书剑看了一眼张超滑稽的表情,忽然想到了自己,到底有些心软,安慰道,“别往心里去。你和朋朋,我和蔡程昱,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区别。”

“你是想给、朋朋也不是不能要,你们只不过在错的时间、错的情绪里都用了错的方式。”

“而我和蔡程昱,”方书剑抬手挥散飘过来的烟,看着告别导演然后朝他们走过来的蔡程昱,声音有些苦涩,

 

“他想要的,我给不了。”

 

 

【七】

“方方去哪儿?”蔡程昱看着方书剑走远的背影,问蹲在地上又是一脸阴郁抽着烟的张超。

张超看着眼前的傻子,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怜悯,“方方要准备下一场戏了,他要去找一下情绪,你就别过去了。”

 

“哦。”于是蔡程昱蹲下来,蹲在抽烟的张超身旁,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。

“你不走吗?”

“等你抽完烟一起走呗,都是一起来的。”

“行。”

 

张超喷了一口烟,看着烟雾在冷空气里几乎要凝结,“想不到啊,蔡程昱。你怎么这么勇啊。”

蔡程昱回过头,“我?什么?”

“你喜欢方书剑吧,但你这种方式是不是有点太舔额...嗯...太“热烈”了。”张超斟酌话语,“如果最后你们没有最后呢?”

“你是想说“舔狗”吗?”蔡程昱皱皱眉,“狗狗堂堂正正地爱人胜过很多人类。我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对方书剑的喜欢,总好过藏头藏尾最后和自己喜欢的人失之交臂吧。”好吧,这次蔡程昱是话里有话了,“不管最后结果如何,我努力过,他也知道我努力过。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。”

 

张超被烟呛住,蔡程昱好心地拍了拍他的后背,“能被看到的爱才是爱啊,当事人一无所知的爱只能是感动你自己的二笔行为艺术。”

蔡程昱一脸真挚且庄重,仿佛遥远时代饱经风霜的哲学家。

“我从来都相信,爱能跨山越海,爱能人定胜天,爱能原谅一切不被释怀的因由,爱能融化破碎的月亮然后重铸一颗重新跳动的心。但这一切的前提,都得是对方知道你的爱意。”

 

然后,蔡程昱一脸天真地抛出一个致命问题。

“话说回来,张超,梁朋杰知道你是爱他的吗?”

 

一针见血。

一剑封喉。

 

张超狠狠地吸了一口烟,尼古丁的焦香裹挟着冬天郊外半干不湿的泥泞土腥,一股脑涌进空荡荡的心脏,无数的片段在脑海回溯:

十八岁暮春初夏之夜的酒精、老旧练习室的斑驳光影、岚山之旅烟花之下灼热的呼吸、听他唱歌时的安定静好、很多个普通琐碎日常里他的眼眸.......

回忆里无数瞬间的心跳交织蔓延,在虚空的心脏里生长成一个清晰的意识。

清晰的冲动里,仍然有不确定的胆怯。

 

“可是,”张超颤抖着问,“可是,如果.....”

“犹豫就会败北。”蔡程昱听到张超问“如果”就叹气,恨铁不成钢地说道,“人生没有这么多“如果”,但是有很多“过时不候”。”

 

张超沉默着吞吐烟雾,苦涩地说,“我好想找他,但是我害怕微信发过去是红色的感叹号,害怕拨打的电话是空号,害怕出现在他面前时,他瞬间变得淡漠疏离的神情。”

“我好像在他面前,做什么都是错的。越想走近他,却反而将他推得更远。”

“远到,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哪儿。”

 

 

“朋朋现在在郑云龙那里哦。”一道声音平地响起,张超抬头,李文豹拿着保温杯朝他点点头后路过,走向不远处同样一身古装等待开机的陈博豪。

原本跟在李文豹身后的高天鹤呆住了,回过神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张超,最后踌躇几下还是走了。

 

烟头落地,张超站了起来,忽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,

 

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 

 

【八】

 

“李文豹!!你是疯了吗 ?”晚些时候,处理完陈博豪的剧组工作事宜,高天鹤才抓住李文豹疯狂摇晃。

 

李文豹艰难地从高天鹤的摇晃里挣扎下来,拿起看了一半的曲谱继续翻看,“这又有什么的,蔡程昱说的话也没错啊。你给张超一个机会嘛。”

 

高天鹤一屁股坐到李文豹身旁,把他的曲谱本合起来扔到一旁,“那石凯呢?这么些年,是谁陪在梁朋杰身边的?是谁无条件支持梁朋杰的?你给张超争取机会,那凯凯怎么办?凯凯也要去日本找朋朋表白啊!”

 

“可是张超也没有做错什么啊?这么些年,他也很痛苦啊。”

 

“谁不痛苦呢?众生皆苦,就你烂好人。”高天鹤生气道。

 

李文豹拿回来他的曲谱,好脾气道,“那总得给大家选择的机会嘛,有得选总好过没得选。”

 

“你气死我了!”高天鹤摊在沙发上,拿出手机就想给梁朋杰发微信。

 

只是字还没打完,就被李文豹收缴了手机,然后迅速一条龙拉黑删除梁朋杰。

 

“!!!!!”高天鹤就要打人了。

 

“你就别操心了,”李文豹迅速起身拿着高天鹤的手机就冲去陈博豪的房间,

 

“一切看老天爷的吧。”

 

 

老天爷啊,

这个世界上,

有人长久凝望,却始终看山不是山,

有人看似光鲜,却是荆棘缠身、日夜煎熬,

有人困于心魔,只想求一个痛快解脱,

世人都说众生皆苦,

痛苦隐秘似乎没有穷期,

影影绰绰的光影到底能不能最终天光大亮?

 

亲爱的老天爷啊,

绵长而复杂的命运提线是不是就在你的手里?

那就请你帮帮他们吧。

 

 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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